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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银发少年（第1页）

童瑶站在海面上，视线始终离不开晨曦的脸，她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就出现在眼前，本来有着千言万语，可话到嘴边就只剩下最简单的一句：“我们又见面了！”

“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吧，或者说，是我们有缘无分。”晨曦在海水里苦笑着，他的脸没有多大变化，可整个人却显得邋遢了许多，主要是头发没有打理，乱蓬蓬油腻腻的，与他生前优雅的形象极不相称。

童瑶捂着嘴唇，眼睛里有种脆弱的光泽，好像随时都会流下伤心的泪，“你怎么瘦了，整个人都憔悴了。”

“你不也是一样吗？”晨曦看着童瑶的眼睛，露出了明媚的笑，“不过，你今天的眼妆很美。”

“我哪天不美，真是的！”童瑶跟着晨曦傻傻地笑，她觉得晨曦在海水里的轮廓很模糊，就像一段遥远的回忆，笑容不由得僵在了脸上，“你在下面过得好吗？”

“我很好，不要牵挂我。”晨曦深情凝望着童瑶，这是一双哀怨的多情的眼睛，总会让人沦陷进去，“我希望你可以找到归宿，一个比我更爱你，更会照顾你的人。”

“你就是我的归宿啊，没有了你，其他所有人都成了将就，而我不想将就。”童瑶知道眼前的一切有可能都是幻觉，所以她很珍视与晨曦会面的时光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显得弥足珍贵。

“我已经死了你知道吗？”晨曦的脸在海面下若隐若现，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，“人鬼殊途，你等我有什么用？”

“你知道我的脾气，想让我爱上别人，门儿都没有！”童瑶说得很是坚决，此时她才发现海水里并没有自己的倒影。

晨曦又是阵阵苦笑，笑容温和而又充满着哀愁，“你还是老样子，我改变不了你。”

“你总是喜欢改变我，那时候读大学你就说我像村姑，还带我去学美妆，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，虽然你改变不了我的想法，但你改变了我的形象，你看我现在多美啊！”童瑶把头发放到耳后，她想让晨曦看到完整的脸，那一刻，童瑶眼里闪过一丝晶莹的光，她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，在胸前比量起自己的小拳头，“你敢说我不美，我就打死你。”

“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美的，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。”晨曦歪着头，笑容在脸上漾开，这种笑似乎总能抚平心伤的棱角。

“我真没有想到可以再次见到你，你为什么要自杀，为什么那么狠心，留下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。”童瑶质问着。

晨曦努力地摇头，显得有些慌乱，解释说：“我不是自杀，我是被人谋杀的，我怎么会舍得丢下你一个人？”

“我就知道！”童瑶瞪大了眼睛，这就是她一直想要听到的答案，她显得很激动，追问着：“是谁，是谁杀了你！”

“没用的，你帮不了我，何况我已经死了。”晨曦垂下了头。

“至少我可以为你伸张正义，还给世人一个真相。”童瑶说得很大声，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揭开故事的面纱，看到真相的容貌了。

“你还是这么较真，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，有时候真相并不是你想看到的模样。”晨曦没有直说，但他话里有话。

“不论结果是什么，我都会欣然接受，并且我向你保证，我会给出最理智、最合理的应对方案，我是冲动，但我从不鲁莽。”童瑶刻意调匀呼吸，努力用冷静掩盖自己所有的迷茫，她想让晨曦放下芥蒂，想让他看到一个果敢而又坚强的女孩，这样他才能说出童瑶一直渴求的真相。

“好吧，那我告诉你……”晨曦靠近海面，整张脸变得清晰起来，他竟然从海水里伸出了一只手，一只干枯的、灰紫色的手。

晨曦的手脱离了海面的束缚，就像挣脱了某种枷锁似的招摇着，手上全是倒刺，边缘处有一层暗黄色的角质，怎么看也不像人类的手，此时它正冲童瑶的方向一点一点靠近。

这不是海里的影像，而是真的从海平面伸出了一只男人的手，童瑶的眼神就和苦海上所有低头“哀悼”的灵魂一样，变得恍惚了，她好像看不到周围的一切，心里眼里就只有晨曦海面上的脸和他伸过来的灰紫色的手。

“靠近一点，再近一点……”晨曦的声音带有一种蛊惑的力量，不由自主地让童瑶伸手去迎合，两只手不断靠近，几乎握在一起的时候，一道黄光亮了起来。

黄光来得毫无预兆，童瑶仿佛一个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孩子，整个人都是懵的，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前方有一段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：“不要碰，把手拿开！”

声音干脆洪亮，带有命令的口吻，童瑶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来，紧接着整个苦海沸腾了。童瑶眼看着数以万计的鬼手从苦海里伸了出来，随着类似于野兽的嘶吼声“噼里啪啦”地拍打着海面，就像溺水时的挣扎。

突然，一股热浪把童瑶围在中心，热浪带有强烈的灼烧感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将童瑶周围的鬼手蒸发掉了，它们化成了黑色浓烟，几乎要充满苦海的所有空间。

“谁？谁在那里？”童瑶在一片浓烟中隐隐约约看到个扭曲的人影，总觉得人影里有一对凌厉狠决的眼睛，如同死神的镰刀一样注视着自己，童瑶浑身抖了一下，她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冷到如此地步，“你是谁，回答我！”

“我？”男人对于童瑶的恐惧视若无睹，他噙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走了过来，当他走到童瑶身边的时候，童瑶看清了他的脸。

他拥有精雕细琢的五官，英挺秀美的鼻子和樱花般的唇色，他唇角似乎随时都带着侵略的笑，男人把手搭在童瑶的肩膀上，说话间，那一头银色短发放肆飞扬着，“我是送你回家的人！”

男人闭上眼睛，童瑶忽然觉得眼前一黑，自此失去了知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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