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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咕嘟嘟喝下半碗茶,林湘摸着肚皮,对剩下半碗有些为难,眼皮刚抬,就见小姑娘蕴着点点晶莹的眼眶,她一下急了,“不要哭。”林湘醉乎乎重复:“不要哭……”
&esp;&esp;“没有规矩,我们不学规矩……”把碗随手一撒,林湘起身,抬袖去擦寻书的眼泪,擦了两下,对方的泪珠子却滚得更凶,她有些烦了,自己的眼泪也着急地落了下来,抱着寻书,两人哭作一团。
&esp;&esp;寻书嘴里“娘、爹、林湘姐”唤个不停,偶尔还打个酒嗝,林湘的泪糊了满脸,也跟她一起喊:
&esp;&esp;“爹……娘……”
&esp;&esp;他们都不在这里。
&esp;&esp;初夏的夜风吹遍了帝京。
&esp;&esp;又哭又闹耍了好一通酒疯,清醒点的林湘执意要走,以寻书父母对她的客气程度,留在这儿就是给对方添麻烦,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。
&esp;&esp;拗不过她的脾气,寻书的阿姊从邻里处借了一辆驴车送她。虽然都住在城西,可林湘的小院接近帝京的主干道,而寻书家就比较偏僻,快住到外墙了,实在是路远。喝了酒,林湘不大想走路,便乖乖上了车。末了,记起有一件事没说,她又掀开帘子,探出了脑袋。
&esp;&esp;“寻书,别忘了,明天要去贴书店的广、嗝…告示。”
&esp;&esp;“我知道,书店见。”寻书冲她挥手告别。
&esp;&esp;然而,第二天,林湘却并没有如期赶到书店。
&esp;&esp;拿着一沓小广告,她照常出了门,在巷口吃早点,如往常一样遇到了徐语。
&esp;&esp;林湘虽然对感情很迟钝,但总是碰见同一个异性,对方还很喜欢和她聊天,是个人都能察觉到不对劲。
&esp;&esp;但是,这个世界上有叁大错觉:手机振动、有人敲门、ta喜欢你。林湘摸不准是自己自恋,还是这小孩真的对她有意思,只能装作不知情,思想每天在“他这个样子是不是喜欢我”和“哈哈哈别自作多情了”之间反复横跳。
&esp;&esp;这天,宿醉后注意力不集中的林湘发愁得更厉害了。坐在一旁的方父最近似乎染了风寒,总是在咳嗽,耳边一阵高、一阵低的咳着,仿佛是在给她烦躁的心绪配bg。
&esp;&esp;她听得揪心,斟酌着要不要关心一下对方的身体状况,身后突然“哐当”一声,装木筷的竹筒似乎跟着掉了,筷子哗啦啦撒了一地。
&esp;&esp;“爹——”
&esp;&esp;没等林湘转头,她就听见了小哥惊慌失措的叫声。
&esp;&esp;小哥的父亲趴倒在一张桌子上,一只手垂在桌边,动也不动,从林湘的角度看去,恰好能瞄到他的手掌——那里沾满了血。
&esp;&esp;殷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流淌,一滴,两滴。
&esp;&esp;小哥飞快地跑了过去,扶住了他,颤抖着去试探鼻息,然后抓住了那只带血的手掌。
&esp;&esp;她睁大了眼睛。
&esp;&esp;那一瞬间,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她迟钝的大脑里闪过,咳嗽、晕倒、流血、小哥惊慌的叫喊声,还有……传染病。
&esp;&esp;得了肺结核似乎就会咳血。
&esp;&esp;林湘知道,凭空猜测别人的病很不道德,但是,她…很害怕。
&esp;&esp;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,林湘所处的时空正在经历一场席卷全球的疫情,全国上下人人自危,走在路上看谁都像有病。
&esp;&esp;林湘同样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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